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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獵場-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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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獵場-9

隊友們自然也看到了星網的新聞。

艾利亞斯還因為迷宮的事短暫和林逾撥了一通通訊,簡短的道謝後,同樣提到外界的紅水災和蛙災。

根據艾利亞斯曾在軍區共通的內部庫裏查看的資料記載,第七軍區最終上交的蘇緹羅救援行動報告裏明確提及,蛙人之所以存在威脅是因為其出色的跳躍能力和極具腐蝕性的自生黏液。

因為它們曾是人類轉化,軍人在面對蛙人時難免會手下留情。

而手無寸鐵的普通人要想招架變異蛙人,更是難如登天。

蘇緹羅災區的後續,是每一處軍人紮營落腳的地方都有二十四小時喧天的蛙鳴。

蛙人的傳染性連軍人也難幸免,到了後期,許多軍人都不得不對著戰友開槍。

也正是因為這種恐怖的生態,而研究所的支援遲遲無法靠近核心災區,謝泓最終只能下達徹底清除的命令,沒有留下任何一個活體蛙人。

“第九軍區這次的效率很高,”艾利亞斯輕聲道,“尤其是對災區的封鎖指令,幾乎是跟救援部隊同時到達,恐怕謝上將心裏也很清楚蛙災的恐怖之處。”

林逾深以為然,雖然謝思淵和他關系密切,但林逾並不認為真如網友所說是其他軍區消極怠政。

與其說是其他軍區反應太慢,其實更像是謝思淵的反應太快了。

——好像他早就知道會有這些災難,也提前預設了緊急應對的方案。

而要考慮謝思淵和其他軍區的差異,最顯著的莫過於他和亞米德森集團及STA的聯系了。

“你記得在傳說裏,愛及十災具體是因何降臨的嗎?”

他們之前就討論過,是愛及國王忤逆神意、苛待外民。

但具體而言,應該說是愛及國王將路過愛及的外民扣為奴隸,使得他們喪失自由,受困於愛及。

不用等艾利亞斯的答案,林逾心裏已然清晰。

商極和謝思淵都曾致力於將東部禁區被殃及的無辜者送出東部。

他們盡可能避免給其他星域帶去過重的負擔,於是這種相對溫和的行徑被歸類為“綿羊派”。

那麽,現在是比他們更加激進的“山羊派”掌權,這幫人又是什麽立場?

假使他們的目的也是開放東部禁區,在“綿羊派”屢屢受挫的前提下,“山羊派”是否正在考慮別的手段?

比如“十災”。

說不定“救世主”死不死根本無礙於幕後者的計劃。

TA不是在為“救世主”鳴不平,“救世主”不過是明面上的一個載體,TA真正在為之鳴冤、為之打抱不平的應該是滯留東部星域的難民。

“還有一件事,指揮,”艾利亞斯道,“我聽到了部分院民的議論,‘幸存火種’的事已經傳進很多人的耳朵,而且,艾蘿似乎和段星淵是同片區域,也就是91到100層。”

林逾不禁咋舌:“他倆……冤家路窄啊。”

“目前那十層裏還沒有正式的護理員,但按照考程推進和亞當的說法,最晚不過明天,考生應該都能就位。”

“你的意思是,可能分配到‘護理員’身份的考生根本不到七個人?”

“重要的是如果真是這種情況,目前仍然空缺的兩個‘護理員’位置會怎麽安排。”

林逾想了一會兒:“從散兵團或者其他考生裏選?”

艾利亞斯當然也沒有答案,他真正想提醒的是艾蘿和段星淵的私人矛盾。

“艾蘿的隊友在迷宮裏被殺一次就徹底淘汰,說明他們很大可能為了爭取排名都沒有兌換小紅花。

“但,艾蘿本人也被段星淵襲擊,離開迷宮卻仍未淘汰,這說明她本來就有2朵及以上的小紅花。”

說到這裏,艾利亞斯的語氣變得沈重:“她的性格過於沖動了。”

假如不考慮積分兌換的小紅花,不同身份的考生的初始小紅花也是有差異的。

小綿羊派是1朵,所以開局容錯率最低,處境也最危險;

小山羊派和護理員則分別是2朵和3朵。

艾蘿明顯已被排除了是護理員的可能,所以留給她的身份,大概率就是“小山羊派”。

也就是目前的91~100層還沒有護理員,否則艾蘿在護理員眼裏已經是一頭待宰的肥羊。

等到福利院內部真的同室操戈陷入混亂,艾蘿·加西亞的處境絕對會更加艱難。

——而她恰在這時候引起輿論轉向。

如果外界的壓力傳進福利院……林逾毫不懷疑,人性之惡被激發到這種程度,自相殘殺的慘劇只會有增無減。

“但她沒有錯。”林逾道,“換作是我也會做同樣的事。而且沒有她,事態也不會有所好轉。”

“盡管一起墮落就好了。”

林逾的笑聲從通訊器裏飄出來,艾利亞斯失神片刻,卻很快和他一樣揚起唇角。

“所以,我們都是壞小孩嗎?”

“當然,我們都是壞小孩。”

自從林逾問過郁十二的信息,郁郁就對自己的護理員多了幾分關註。

吃飯、活動、清潔、睡覺……在枯燥但有序的生活中,每當郁十二出現在視野裏,郁郁便會自發地盯緊了他。

他們的外表實在太相似了,以至於其他院民都默認了兩人的親緣關系。

但無論是郁十二還是郁郁都沒有反駁,因為前者還在等指揮的指令,後者也在等指揮的指令。

二人相安無事度過了兩天一夜,甚至夜間小山羊派外出聚會時,出於監視郁十二的考量,郁郁都放棄了作為小山羊派的任務。

反正指揮說過,小紅花總有很多。

“午餐時間到,請大家安靜用餐。”

郁十二說話時總帶有一絲怯生生的禮貌,這讓他在轄區內的威望不算太高。

但郁郁不止一次從他身上聞到微淡的血腥氣,且在郁十二和人溫順交談的時候,她也時常看出郁十二緊繃的腰背——那是習慣了刺殺的人才會具備的本能。

郁十二例行在每一層食堂抽定菜單,因為他的工作表現較好,郁郁的食宿條件也很不錯。

不過今天郁十二在樓層逗留的時間比昨天要短,他明顯減少了巡視的圈數,只是宣布用餐後,郁十二便推門離開了食堂。

郁郁的光腦亮了一瞬。

提前關註了所有“救世主”的賬號主頁刷新出不久前救世主01的短文。

滿屏的抨擊和謾罵擠進眼簾,網友已經從攻擊“叛徒”個人發展到憂心忡忡地擔心考生生態。

不少人都從這次變故裏看出端倪,正祈禱著受困的考生可以扛住壓力。

甚至有人提出了“軍方角鬥場”的陰謀論,認為這次“綁架”就是軍方策劃的一次“優勝劣汰”。

——當然,沒人能為這個臆測舉證。

同時,在郁十二離開後,郁郁也聽到了來自其他考生的竊竊私語。

“昨晚護理員是不是發現小山羊派外出了?”

“但今早起來,好像所有人的床位都有人吧。”

“可是……”

議論聲弱了些許,後桌的考生碰碰郁郁,低聲問:“你昨晚也聽到的吧?有人起床的動靜。”

然而她沒有得到郁郁的回應,反而在她伸手的瞬間便被郁郁反握。

郁郁放下餐具,起身獨自向教室外走去。

個別熱心的院民看她一眼:“你去哪?午餐時間不能到處亂走的,被護理員發現就糟了。”

郁郁只是嗯一聲:“有事。”

很快,她的背影消失在眾人眼裏,食堂嗡地炸開低低的討論聲。

郁郁繞到無人的拐角用“隱身”藏住身形,步速也較平日有所提高。

循著方才留意的郁十二的腳步方向,郁郁迅速經過樓梯,一路向上,輕微的對話聲逐漸傳進耳廓。

郁郁屏息向上再走了一層,某人的說話聲適時夾在風裏飄來,郁郁立刻加快腳步。

“馬丁可信嗎?”

說話的是一道男聲,郁郁走近望了一眼,恰好走廊裏半開的窗戶灌進微風,吹拂著郁十二雪白的發絲。

而他耳朵上還別著一只銀灰色的通訊器,一看就材質不錯——盡管郁十二平時從未在人前佩戴。

通訊器身閃爍著綠色的微光,說明他正在與人連線,但方才和他說話的對象,卻是郁十二面前的另一個男性考生。

是段星淵。

但他和上次見面時完全不同,這一次,段星淵的雙頰高高腫起,身上布滿肉眼可見的外傷。

段星淵的目光同樣定在郁十二的通訊器上,半晌,他冷淡地移開視線:“要不要信他是我自己的事。”

“但有林逾和陸惟秋在,他倆在考生群體裏有著絕對的統治力,你的算計很難繞過他們。”

“不,不是他們有統治力。”段星淵頓了頓,旋即豎起一根手指,“真正能統治人心的是畏懼,他們的影響力正是來自考生內心的‘畏懼’而已。”

郁十二皺眉不語,段星淵則繼續道:

“這幫烏合之眾為什麽能安定到今天,無非是因為有陸惟秋坐鎮。陸惟秋在他們心裏是可靠的同學,所有人都以為能得到陸惟秋的庇護,以為有他在,軍方早晚會來救援。陸惟秋的統治力,只是因為這些人以‘敬畏’克服‘恐懼’,過於迷信陸惟秋的實力而已。

“所以在陸惟秋逮捕岳壑之後,也有部分考生意識到陸惟秋不可靠。然而在他們求索出路的時候,林逾又恰好來了。”

“——有些人不就是這樣嗎?”段星淵冷冷嘲道,“明明都害怕到極致了,還是喜歡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包括你的指揮也是一樣。”

郁十二皺眉反駁:“大小姐……指揮她只是想爭取和平解決。”

“我不關心你們怎麽想,是你們在求我的合作不是嗎?”

“但你的構思也只是一廂情願,你不能保證計劃一定落地。”

“我沒有強求你們配合。”

段星淵戲謔地揚了揚眉,他的臉上掛著冷酷的笑意,忽然傾身逼近了郁十二。

郁十二不閃不避,蹙眉和他對上,二人的視線仿佛在半空中交鋒。

一根綠芽從段星淵的領口鉆出,示威似的纏上郁十二雪白的脖頸。後者抿了抿唇,卻是臨危不懼,神色自若得比段星淵更像占據上風的一方。

段星淵冷眼打量一會兒,嗤笑出聲,靠近通訊器道:“維多利亞小姐,我很理解你想證明自己價值的迫切。將同學救出困境固然是值得宣傳的功勳,但,假如在拯救之前,你還經歷了瘋狂的混亂,比陸惟秋和林逾更早覺醒……這樣的事跡寫進自傳,是不是更能讓後世敬仰呢?”

顯然,郁十二和他的指揮都陷入了沈默。

段星淵嘲笑著直起身子,擦去舊傷滲出的血跡。

隨後,他勾勾手召回自己的藤蔓,眼神輕慢而淡漠地在郁十二的臉上停留片刻。

“多好的狗。”段星淵道,“我以前也有一條這麽好的……”

話語微頓,段星淵別開了頭:“朋友。”

“算了,我看你們毫無誠意,我已經沒興趣合作了。”

遲遲沒有等到維多利亞的答覆,段星淵擺擺手,作勢便要往樓上走:“但是希望你們知道,破壞永遠比修覆簡單,只要我存心作梗,陸惟秋也好、林逾也罷,甚至連你們也加入他倆,都不可能趕上我的速度。”

“等小山羊派徹底消失,頂層區就會向剩餘的人們開啟。

“用20%的死亡換取80%的新生——在我看來,穩賺不賠。”

話音未落,段星淵忽然擡手按住心臟所在。

他猛地皺起眉頭,隨著藤蔓搖曳的姿態向樓下望去。

那裏看起來空空蕩蕩,並無異常。

而且他從未聽到任何人的腳步聲,否則郁十二一定比他更先發覺。

但“種子”正在奇異地發燙,藤蔓也表現出出奇的熱情,這種感覺就像和同類接近了一樣。

段星淵開始回憶自己上一次播種的“同類”,時間一點點回撥,很快返回到昨天在鏡面迷宮裏的回憶。

陰沈的目光定在了空寂之處。

伴隨他的視線,藤蔓也高高挺直,如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

“……段指揮?”註意到他的異常,郁十二同樣看向了那個奇怪的方向。

段星淵瞇起雙眼,愛撫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藤蔓。

緊接著,他道:“朋友,我知道你是誰。”

於是在空無中,猛然飛刺而出一把具象的短刀。

刀鋒穿破段星淵招搖的藤蔓,同時,隱匿中的郁郁拔腿下樓,迅若白電。

郁十二也在一瞬間變色,他的手臂剎那脫離了身體,輕易替段星淵截住短刀,另一只手臂同樣瞬轉疾行。

郁郁第一時間撥出通訊,同時沒有忘記登入光腦在星網發文。

倘若林逾不能及時接到她的通訊,她就會立刻把自己聽到的東西都公開發表,至少確保情報不能和林逾錯過。

然而郁十二的手掌也在下一秒迫近郁郁的後背,“置換”在瞬間發動,郁郁一邊聽著通訊裏遲緩的等待音,一邊於光影疊換的空間中穿梭。

然而空間被她疊了又疊,形影瞬息萬變,短短一兩秒裏,郁郁已經和那只詭譎的手掌過了千萬次招。

林逾終於接通通訊:“餵?”

“指揮!小山羊派全部消失會開啟頂層區的通道……”郁郁嘴唇飛動,只來得及把最關鍵的一句送出,郁十二的另一只手掌遽然在她背後現形,郁郁矮身躲避,卻沒能躲過郁十二直奔通訊器的雙手。

郁郁一直在虛擬鍵盤按動的手指仍在試圖發送短文,然而從她領口鉆出的藤蔓倏然一勾,和郁十二左右夾攻,一舉拽下了郁郁腕上的光腦。

藤蔓如觸手一般死死按住關機鍵,只待三秒,光腦就會徹底進入休眠。

郁十二的身體極快地傳送過來,雙手歸位,他的近身格鬥絲毫不遜於郁郁。

兩道白影在狹長的過道裏纏作一團,二人皆不留手,攻勢形同電矢。可郁郁終歸只剩下三秒的間隙,再不剩掙紮的餘地,郁郁猛地按下光子屏幕中的“發送”,在加載條堪堪走至100%時,屏幕與光腦一同沈寂。

白刀出鞘,郁郁再也沒有後顧之憂。

郁十二低聲開口:“我以護理員之名逮捕……”

“十二!”一聲驚呼從他的通訊器裏傳出,連郁郁都能隱約聽聞。

郁十二驟然止聲,安靜聽候維多利亞的吩咐。

“——留下她,我們要和林逾談判。”

一秒前。

[救世主10:“段v”]

通訊信號被人強行切斷,林逾扭頭便向郁郁所在的區域奔去。

若非意外,郁郁絕不可能掛斷通訊,而且她在僅有的一句話裏語氣也相當迫切,林逾能夠聽出,她似乎是在急速的奔跑中勉強和他聯絡。

毋庸置疑,郁郁遇到了危險。

克洛維斯的通訊第二個傳進通訊器:“林逾,救世主10發文了!你看到了嗎?段v是什麽意思?”

“看上去像情急之中沒有寫完就發送了。”林逾心下驟沈,跑得愈快了些,“恐怕是郁郁。”

“什麽?郁郁?!”克洛維斯也立刻急了,“什麽情況會讓她來不及說完就發送啊?”

“我正在去52層的路上……”林逾話聲一頓,隨後揚起了頭。

在他低頭走路的須臾,有一道長影兜頭罩了下來,耀武揚威,曳若鬼影。

不過定睛一看,林逾便發現不是鬼影,而是段星淵身後搖擺的藤蔓。

他站在比林逾所處的樓梯平臺,粗壯的藤蔓幾乎將道路截斷。

不顧林逾驟沈的神色,段星淵擡擡下頷:“林指揮,你是急著去找人嗎?”

“段星淵,我記得你該在更高的樓層。”

“我們的區域沒有護理員,相比之下實在很自由。”

“是嗎?那恭喜你。借過。”

段星淵卻沒有讓開道路。

“你和陸惟秋找到通往頂層區的方法了嗎?”

“我沒有和陌生人交流情報的習慣,真抱歉。”林逾的手掌縈繞黑煙,開門見山地反問,“還不讓嗎?”

他現在沒時間和段星淵閑聊,更沒心情開什麽陰陽怪氣的玩笑。

但段星淵不那麽認為,即使在迷宮內親眼見過林逾摧毀鏡子的力量,他也還是那麽泰然自若。

“我從馬丁那裏聽說了你的故事。

“我很感動,林逾,是你給了我啟發。”

林逾冷冷道:“那可真晦氣。”

“在頂層區,有人掌握著‘克隆’的技術。截至現在,她已經能把死者的記憶灌輸進克隆體的腦子,從而使死人像覆活一樣,重新在世上生活。”段星淵說,“有很多人都在秘密利用這項技術,多我一個也無不可。”

林逾沒有回答。

“換作是你也會這樣做。”

“不要跟我作比較,”林逾答,“真的很晦氣。”

段星淵勃然變色,似乎被他戳到痛處,還想說話,但林逾一舉搶過話語權,黑煙如霧影迎面籠去。

段星淵本能地想要縮避,卻也無法逃脫這樣濃郁的陰翳,尤其在黑煙觸及藤蔓的剎那,仿佛被強酸腐蝕,鉆骨疼痛即刻滲透了心臟。

段星淵猛然弓起腰背,痛咳聲一連不止。

“如果我是你,我根本不會尋求別人的認可,也輪不到別人來啟迪。”

隨著林逾壓倒性的破壞,藤蔓一蹶不振,很快萎靡焦黑成一團死灰。

段星淵猶能聽到心臟急切的搏跳,就像林逾的腳步,不過後者很快和他擦肩而過,繼續向樓下奔去,只有他的心跳如舊,怦怦如雷。

但他聽明白了。

林逾說得對,反正已經沒有其他選擇,他註定只會一條路走到黑。

不需要別人來建議,也不需要別人來認同。

同樣也無所謂批判,無所謂謾罵。

段星淵嗤地一笑,平覆了一會兒心跳,接著向樓下走去。

因為聯系郁十二也好,偶遇林逾也罷,都只是他順手的一部分。

他真正的目的地是在最低的41~50層區。

霍勒斯·馬特。

林逾踹開了郁十二轄區內的每一扇門。

宿舍、食堂、教室、辦公室,然而所有地方都沒看到郁十二和郁郁的身影。

只有隊友的小紅花餘額側證著郁郁還未遭遇不測,林逾勉強壓住怒氣,信手拉起和郁郁同層的一個院民:“你們護理員呢?還有郁郁……一個白頭發的女生,有沒有看到?”

院民抖了一陣,顫聲回答:“她、她剛才吃飯的時候就出去了,一直沒回來,說是有事。護理員就不知道了……他可能在忙。”

林逾皺起眉頭,卻在他正想追問的時候,樓棟內的播報器忽然傳出滋滋的電音。

一瞬間,食堂內所有的院民鴉雀無聲,不少人立刻扣上面具,眼神虔誠地仰望向懸掛的聲響。

林逾和他們一齊望去。

而後,一首慢節奏的歌曲在播報器裏響起。

——赫然便是童謠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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